第(2/3)页 蒙古大军被一个襄阳拖住脚步已有五年之久,一朝得此大捷,全军的喜意压都压不住,守备的将领也干脆放开禁令,全军同乐。 徐哲作为攻下襄阳的献策军师,也被请去参加庆功大宴。欢饮至深夜,徐哲才得以不胜酒力离席,回到赏赐给他的原为襄阳世家大族所有的宅邸中休憩。 在亲卫侍从的眼中,徐哲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明明早已喝的满面红霞,醉意朦胧间还招呼着手下再端上温酒小食,要在亭中赏月。 也是,不管是谁立下如此功劳,眼瞅着就要从此青云直上,也定是忍不住要志得意满,好好庆祝享受一番的。 徐哲喝的兴起,击箸而歌,唱了两句奇怪的曲调,又将手中红木嵌银的筷子随手抛开,跨坐亭外,斜倚廊柱,将手中糕点掷入池中,似是欲投喂塘底不知饿死多时的锦鲤。 随侍正腹诽这位大人真是醉得狠了,却见徐哲回过头来,冲他展颜一笑。那笑容魅惑天成,逸态横生,随侍看的一呆,神智也随着这笑,飘飘远去再也寻不回了。 身周梁间角落,净是重物坠地的扑通声。徐哲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月色。一阵夜风迎面拂来,吹开徐哲散乱的丝,透出一双清清明明的眼眸,哪还见得半分醉意。 不知何时,军中宴中欢饮达旦的喧闹声也悚然消失,偌大一个城池,一息间,竟似鬼域空城。 徐哲探身又拿过一盅酒,细细品着,等待着什么。 渐渐地,城中四处传来木材燃烧出的哔剥声。 最开始,那声音极小极细微,若不是徐哲如今内力深厚耳功人,定是什么都听不得。 而后,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空气也开始灼热起来。 徐哲抬头,滚滚的浓烟掩住了星月,橙黄的火焰跳动着吞噬城中的一切。 “啧,想最后再看看月亮都不行。”徐哲对身后单膝跪着的人影抱怨,“还没被烧死就被烟呛死了,能不能有点艺术感。” 跪着的黑影似乎早已习惯了领时不时的脱线,自顾自禀报完侠士流民的救援与安置、城中各处的投毒放火、以及要员的单个暗杀情况,便在徐哲不耐的催促声中离开了。 送走城中剩余的部下,徐哲望着漫天火势,百无聊赖下开始胡思乱想。以一座城池为坟茔,以一军将士为陪葬,以漫天烟火为祭礼,以无数被他所救之人为见证——徐哲哧哧的笑,作为一个大反派的最后下场,也只有这样的大场面,才算对得起他的身份不是。 脑中系统提示连响,提示他任务已经完成,随时可以脱离这个世界,回到他的家乡。 “我在等叶枫晚。至此便要分别了,还不许我再见一眼?” 【徐公子这么确信他会来?要知道再拖下去,如果你现在的身体烧伤了,可是没法再为你修复的。】 “我的儿砸,我自然了解他。”徐哲理直气壮,“我都派人到他耳边传话了,他怎么可能不会来?” 五六十年都过去了,以江湖中人的健忘程度,除了当事人,谁还会记得当年的血衣童子,谁又能将那么远久的人物和现今蒙古帐下的无名小卒联系起来?他这番回来,除了一个名号,什么身份都未曾透露。唯一的一点信儿,也是他刻意传达给叶枫晚的。 只是实在对不起他师父。 不过此时东邪已年逾九十,早已接受徐哲这个逆徒已尸骨无存的现实。既然如此,自己又怎忍心打扰师父平静的晚年生活,让师父方失而复得,就又再次眼见他的死亡呢。 (五) 叶枫晚赶到襄阳时,襄阳已是一片火场。 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叶枫晚心中焦灼,百转千回一运,拔身而起,直冲入火光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烧灼后的焦糊腥臭,与呛人浓烟混和,令人烦闷欲呕。叶枫晚却顾不得这么多,睁大被熏得通红的双眼,一处处寻找着徐哲的踪迹。 也许正是天意,即便是这样如无头苍蝇一般的找寻中,在叶枫晚翻越一家高墙后,他竟看到了斜倚亭中一身红衣的徐哲。 一堵园景围成的火墙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能在火焰跳动间,隐隐望见对面也是火光漫天,火舌已舐到徐哲的袍角,徐哲却无半点躲避的意思。 徐哲看到他的身影,施施然举起手中酒盏,遥遥敬了一敬,笑道: “结束了,叶枫晚。” “我送你回家。” 叶枫晚心中顿觉不妙,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看了眼身前火墙,咬牙一个玉泉鱼跃便欲直冲而过! 然而叶枫晚却并未感受到烧灼,在第一段冲刺的间隙,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叶枫晚只觉得浑身都痛,呼吸间,却没有了火场灼人的烟尘气,取而代之的是江南水乡温润的潮湿。 睁开眼,他正躺在一精致的床榻上,金黄的床帏绣着剑形图案,床栏雕有精巧的杭菊。 远方隐隐传来剑气的破空声与幼童朗朗的读书声。 这里是……藏剑山庄。 他回来了。 徐哲的话,徐哲的神情,徐哲的所作所为,穿越无数世界所生的一切与此刻他回到藏剑山庄的现实充斥在叶枫晚的脑海,横冲直撞,无数思绪混杂缠绕,让他根本无法静下来思考。 耳边传来侍女通传的声音,紧接着的是脚步声,身旁的床帏被拉开。 一华服白双目轻合的俊秀身影映入叶枫晚眼底,正是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