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她从不会因为女儿说出心里话而生气。 就连刚进这家时,覃敏在餐桌上大吵大闹,对她说:“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的时候,她也没有怪她。 牧君兰沉默着,期间覃敏一直看着她,手掌在盛着醒酒汤的碗边沿不断摩挲着,手指很不安分。 她眼里满怀期待,很脆弱,但根深蒂固的期待。 “你看你手上系的红绳,是不是怎么都有一个结?” 牧君兰低垂了眼帘,看向她手腕上系着的红绳。 覃敏也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这根红绳,是她之间看到了苏松屹手上也戴着,于是也试着戴了一根。 为了这根红绳,她还特意摘下了之前的欧米茄手表。 后来才知道,这样的红绳,闵玉婵手上也有一根。 “人一旦有了隔阂,就怎么也走不近了。断了的绳子怎么系都有结。” “世上没有那么多和好如初,也没有那么多破镜重圆。” 牧君兰轻声说道,随后,用一种不容置疑又无比武断的语气说道:“他不会接受的,也不稀罕。” 半夜,覃敏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牧君兰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断了的绳子怎么系都有结。 她本来是想责怪牧君兰的,想大声对她呵斥。 但她做不到。 因为牧君兰,真的对她很好。 “原来一个对你很好的人,有可能是别人眼中的坏人。” 她低声呢喃着,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彻夜难眠。 同样彻夜难眠的人还有郑雨婷。 今天牧君兰送她回家的时候,郑母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不免训斥了两句。 尤其是看到她在卫生间吐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又气又心疼。 思想颇为古板的她,骨子里就有一种“在外面喝酒的女生都不检点”的想法。 “在外面喝酒?你才多大啊?你还是个学生!” “学什么不好?要跟那些社会上的二流子学啊?” “在外面喝酒,姑娘家被人下了药怎么办?啊?” 郑承光拍着姐姐的背,见她那么难受,还被妈妈骂,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要你管!” 郑雨婷大声吼了一句,气冲冲地回了房间,将门重重一摔。 老旧的木门嘎吱作响,生怕它就这样震得从门框中脱落。 “翅膀硬了?长本事了是吧?” 郑母被气得不轻。 在沙发上看着老版《三国演义》的郑父弱弱地道:“偶尔发泄一下,喝点酒没什么嘛。” “女儿叛逆期到了,你一直骂她也不是回事,得耐心沟通。” 郑雨婷没给爸爸妈妈沟通的机会,至少今天没有。 她扑倒在床上,低声啜泣着。 枕边放着她给苏松屹看过的《倾城之恋》。 里面有一句话,她一直想对苏松屹说。 “想从你的窗户里看月亮”。 原文是这样的:“流苏,你的窗户里看得见月亮么?”流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哽咽起来。眼泪中的月亮大而模糊,银色的,有着绿色的光棱。 柳原道:“我这边,窗子下面吊下一支藤花,挡住了一半。也许是玫瑰,也许不是。” 他不再说话了,可是电话始终没挂上。 后来流苏都怀疑这是一个梦,直到某天流苏回房间的时候,摸着黑发现范柳原在他房间,问他来做什么,柳原回答:“我一直想从你的窗户里看月亮。” 也许,是我爱你这三个字太暧昧太过调情了,所以才会说“想从你的窗子里看月亮”。 这是东方人的含蓄,好比夏目漱石的“月色真美”。 但还没等她积攒足够的勇气,将这句话说出口。 她就失恋了。 酒醒之后,真让人难过。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她这时候才深刻懂得其韵味,不免感叹一句《惜樽空》写得真好。 “要是可以一直醉下去就好了。” 今天失恋的人,今夜都失眠了。 半夜醒来,方知嬅睡意全无。 她戴着耳机,将一首歌单曲循环了很久,田馥甄的《你就不要想起我》。 人在悲伤的时候,喜欢听悲伤的歌寻找共情,也是挺贱的。 就这样,她一边听歌,一边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发呆。 闵玉婵睡得很香,嘴角带着微笑,呼吸很是均匀。 良久,方知嬅从床上坐起身,一阵口干舌燥。 脚很暖,床位折好了,包在一起,还有一个带着余温的暖宝宝。 开了灯,床头柜上有一杯清水,还有几块糕点。 “饿了记得吃。” 方正又带着飘逸的楷书,是苏松屹的字。 方知嬅喝了水,看了看一旁的闵玉婵,狠下心来,把脚伸在她屁股上,脚趾分开,夹紧,猛地一拧。 “啊啊啊啊!” 效果拔群! 闵玉婵立马被疼醒了,眼角都要飙泪。 “你干嘛?” 睡意正酣,突然被打搅,她憋了一肚子火。 但是迎上了方知嬅的眼神后,她肚子里的火就悄然消失了。 因为方知嬅现在的眼神,冷漠得可怕。 第(3/3)页